从舞到巫

【摘要】舞蹈作为一门古老的艺术形式起源于人类的生产劳动。早在上古时期，舞蹈就是原始人之间相互传情达意的工具，是原始人交流思想和感情的肢体语言。伴随着先民图腾崇拜和祭祀活动的需要，巫术产生，舞也则是巫籍以事无形的唯一手段。本文以此论述了从远古人类发源起始的舞蹈过渡到舞蹈作为一种祭祀功能，充当人与神之间的媒介，广泛运用于神权统治时代的演变过程。

【关键词】原始舞蹈；图腾舞蹈；巫术；祭祀仪式；巫

一、原始舞蹈的起源及功能

在古老的年代里，我们的祖先从狩猎、采集野果、挖掘植物茎块等获取生活资料的劳动中，从人与人之间相互传情达意的形体动作中孕育了舞蹈的因素，例如，用手拍打、用脚踏地、欢呼等等。当人们有了足够的食物和生活需求后，便有了自己的娱乐方式，有了自己的美化方式———舞蹈。

狩猎是原始人类生存的方式，每一次成功的狩猎和凯旋而归都是令族人高兴的事情，为庆祝狩猎的成功，原始先人们往往通过肢体语言来表达成功的喜悦，也就是最初的“舞蹈”。正像《尚书》所谓“击石拊石，百兽率舞”、“鸟兽翔舞”、“凤凰来仪”。原始人通过舞蹈来表达内心的喜悦和狩猎的过程，因而舞蹈中不仅有强悍的猎人角色，还有凶猛的野兽形象，以再现人与兽的搏斗。许多崖画中都有许多表现狩猎生活得舞蹈，如花山崖画有舞者头戴兽帽、披兽皮而舞，这样的狩猎舞蹈不仅在于娱乐，也顺理成章地向他人传授了狩猎的技艺，锻炼体魄、认识了野物的秉性。

一个部落、一个氏族想要继续生存、延续、发展、扩大，是离不开战争的。甘肃嘉峪关西北黑山石刻画象中有一幅三十人舞蹈的画面。表演者分上中下三层列队横排，有人双手叉腰，有人一手叉腰，头上都有尖长状饰物，有人持弓射箭，前面没有箭靶，有人作乐舞武状，从整个画面看，可能是练武，也可能是习舞。在原始社会，部落之间战争频繁，所以在原始社会也产生了带鼓动和操练性质的军事舞蹈。

因此最早的原始舞蹈是以功能性和社会性为主，它在氏族社会中不仅是娱乐工具，也能承担着类似教育的其他社会功能，例如生产劳动、战斗技能、强身健体，繁衍知识的传播等等，此时多为体现生命的价值。

二、原始舞蹈向图腾舞蹈的自然过渡

随着原始社会的发展，人类有了最初的宗教观念，氏族中出现了图腾崇拜活动和仪式。从初期母系氏族公社起，每个氏族就采用某种动物、植物、无生物或自然现象作为本氏族的名称和徽志，这就是“图腾”。图腾被原始先民奉为保护神，是族人的祖先，一般都是禁杀、禁食而且有全氏族共同尊奉的祭祀仪式。巫舞与图腾崇拜有着直接关系，舞蹈作为图腾仪式中的一项重要内容深受图腾崇拜的影响。

图腾崇拜作为人类社会早期的一种宗教形态，是原始先民还不能正确认识自然和控制自然时期的产物。远古时期，人类食不果腹，生产力低下，生产工具也很简单，对自然界和凶禽猛兽的的抵抗能力也很弱，使得原始人类在自然面前呈现出一种屈服状态。在强大的自然界万物面前，原始先民产生了对自然万物的崇拜，把某种动植物作为自身的保护神而当作氏族的图腾，甚至认为自己与图腾中的动植物有血缘关系。内蒙古阴山、乌山察布等崖画上一些舞者扮成鸟形、兽形而舞的形象，是模拟当时其氏族图腾动态的原始记录。与原始图腾相互影响、交叉的是对万物有灵、灵魂不死的信仰。原始先民相信，在冥冥之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主宰控制人美的祸福和命运，于是便也产生了对天地日月、自然山川等各种神灵及祖先的崇拜和祭祀。

三、图腾崇拜祭祀仪式中早期巫术开始产生

随着图腾崇拜及各种原始宗教活动的逐步发展，到了氏族社会，出现了主持宗教事务的神职人员，开始由氏族领袖担任，以后就有了专门的巫师。在母系氏族社会中，宗教领袖一般由妇女担任。在祭祀活动中，舞蹈往往被巫术用来“通神”、“娱神”，巫舞的产生与原始人的图腾崇拜和巫术有着直接联系。图腾崇拜和巫术两者的性质和活动形式也不尽相同，图腾作为原始人的偶像，具有社会性和群体性特征，因而舞蹈是集体行为。而巫舞往往是巫师的个体表演，作为人与神之间的桥梁。

原始先民在群体的舞蹈活动中体会到舞蹈具有激奋人心、宣泄内心情感、使人陶醉欢愉、有时甚至可以达到忘我境地的特殊功能，这种功能使人产生了神秘感，于是古人便在宗教祭祀巫术活动中用舞蹈“通神”、“娱神”。

《说文》“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象人两袖舞形，与工同意。”商代甲骨文中的巫字有写作“+”的。研究者认为，其造型含义是十分清楚的：上横和下横表示天地，左竖和右竖表示四方，意即贯通天地四方为巫。由于“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左传》），故氏族的许多大事都要听从巫师的意见，有的氏族首领本身就身兼巫职。舞蹈是巫师行巫术的必然行为，巫师往往以巫舞或带领众人跳巫舞来祈神降幅、酬神还愿以及超度亡灵。巫舞作为原始舞蹈也有一些难度较大的技巧，这些技巧不仅需要训练才能掌握，还增加了巫舞的神秘感。相传“禹步”就是在巫舞中一种特有的舞步。据说这种舞步与夏禹治水有关：传说中的大禹，不仅是一位善于治水的英雄，而且是一位大巫。他因为治水辛劳，两腿落下毛病，走起路来迈不开步子，只能用小碎步一点点往前挪。大禹这种步伐久而久之被后世称为“禹步”，“禹步”后来大概发展成一种特殊的小碎步，轻盈优美。

四、巫舞的发展鼎盛时期

殷商时期是神权统治的时代，有了较为系统的文字系统，巫舞也有了较大发展。在那一时期不论是国家大事小事都要占卜问卦并把相关事宜刻在龟甲壳或牛肩胛骨上，因而在甲骨文上也记载了较为丰富的商代巫舞活动。据甲骨卜辞记载，商代有一种叫《隶舞》的巫舞，大多用于求雨，有时也用作祈年或祭祖先。甲骨文中有特指用巫人跳舞求雨的字，是在象形字“舞”（象人两手执物而舞）的上方加雨字头，郭沫若解释为“雩”。《周礼·春官》有记：“司巫，掌群巫之政令。若国大旱，则帅巫而舞雩。”“雩”是旱祭的名称，因旱祭必舞，所以“雩”也代指求雨舞。据说在夏朝，就曾用乐舞祭赤帝，以祈甘雨。商代，舞雩求雨成为女巫的专职。周代也沿用此法，女巫掌管每年按时举行的祓除（除去凶疾之祭）和衅浴（用香草涂身而浴），如遇大旱则在雩祭中起舞求雨。而且，每年的仲夏十五，也要举行雩祭。届时，琴瑟管萧、文舞武舞一齐登场，宫廷要下令各地方长官同行雩祭。

楚国的祠神歌舞是最具代表性的巫舞，屈原的《九歌》可以为我们了解楚国的巫舞提供一个参照。例如第一篇《东皇太一》：良辰吉日，人们恭恭敬敬地迎接东皇太一。用香草编成的坐席上压着玉镇，鲜花供奉在神座旁边。巫女们献上以兰草垫底、用蕙草所蒸的祭肉，再捧上桂酒和椒子汤。主祭的巫师穿着佩玉相互撞击以至叮当鸣响的祭服，手抚玉镶法剑，指挥群巫击鼓弹弦歌唱。身着艳丽华服的巫女，随着舒缓平稳地歌声翩翩起舞。霎时笙竽琴瑟，五音繁会，人欢神畅，满堂芳菲，群舞齐声祝祷：东皇太一快乐安康！从《九歌》的第一篇到第十一篇，每一篇都要在巫的带领下去祭祀一位神灵，这当中的舞蹈代表了先秦民间巫舞的高水平，堪称我国古代祠神歌舞之一绝。

舞蹈是原始人类社会中最重要的活动，也最能体现原始人类的文化特征，在历史长河中，舞蹈作为一种功能媒介不断运用于各个时代人们的生活中。从舞到巫原始宗教文化的发生，舞也则是巫籍以事无形的唯一手段，大量巫舞也一直延续到今天在各民族传统舞蹈中几乎都能发现它们的踪迹。任何形式的舞蹈都来自于人们生活的创造，和人们的传统观念、民俗活动紧密结合，不同的时代，按照不同的社会需要，应用在不同的场合，不断发展，世代相传。

参考文献：

①金秋.《中国传统文化与舞蹈》[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2）

②袁禾.《中国古代舞蹈史教程》[M].上海音乐出版社，2004（5）

③李晓鹏.浅谈原始宗教祭祀舞———巫舞的发展及艺术特征[J].科教文汇（上旬刊）.2010（2）

④于平.巫舞探源[J].北京舞蹈学院学报.19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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