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闲产业的合理测度及其与城乡居民消费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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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本文以现有统计数据库为依托，遵循“多数比例”原则与“前后一致”原则，对我国休闲产业的增加值进行合理测度。在此基础上，选取人均休闲产业增加值、城镇居民消费水平、农村居民消费水平3个变量，构建休闲产业与城乡居民消费间关系的VAR检验模型。模型检验发现：从长期来看，休闲产业的发展与农村居民消费水平成正比，与城镇居民消费水平成反比；从短期来看，休闲产业的发展受城镇居民消费和农村居民消费的冲击均比较强烈，并呈现出相互推动发展的特征。

关键词：休闲产业 合理测度 居民消费 VAR模型

产业发展与居民消费间的关系甚为密切，并产生了大量的研究成果。如Guerzoni & Nuccio（2014）对音乐消费、文化时尚与音乐产业发展关系的探讨、Nobuoka（2010）对日本文化产业的创新性消费问题的分析、Drake（1997）对英国私人部门效用最大化行为的研究等。然而，既有文献很少探讨休闲产业与居民消费间的关系问题。休闲产业是近年来随着我国城乡居民消费水平上升而逐渐从隐性转为显性状态的一个新兴产业，并因此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如何利用现有统计数据合理测度休闲产业增加值，以及如何看待休闲产业与居民消费及国民经济增长间的数量关系等，已成为我国休闲产业学界的重要研究课题。

休闲产业的合理测度

（一）休闲产业的内涵与外延

从内涵来说，休闲产业是指为满足人们休闲需求而提供休闲产品与服务的企业集合。从外延来说，休闲产业涵盖与满足休闲需求直接或间接相关的所有企业，如直接相关的旅游企业、娱乐企业、养生会所、度假俱乐部等，间接相关的休闲食品加工企业、休闲用具制造企业、休闲建筑企业等。据此，有学者总结提炼了休闲第一产业、休闲第二产业、休闲第三产业（休闲服务业）的休闲产业体系（卿前龙，2007），或者休闲基础产业、休闲延伸产业、休闲支撑产业的休闲产业体系（黄先开等，2013）。虽然这种学理上的外延界定经得起逻辑的推敲，但因其范畴太广而导致其产业边界变得模糊，导致休闲产业的增加值难以测度。因此，有必要结合休闲产业的内涵，从合理测度视角对其外延进行重新审视。

（二）休闲产业的理论测度

从国外经验来看，休闲产业增加值的统计基本遵照实用主义原则进行。例如，美国、加拿大根据《北美产业分类体系（NAICS）》，从统计角度将休闲产业界定为“艺术、娱乐和游憩业（包含演艺、体育赛事、博物馆及相关休闲活动、娱乐、博彩休闲业等细分行业”，这促使两国的休闲产业在近半个世纪以来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并为休闲学界的研究提供了大量的数据支持。藉此，国内学者王琪延等（2015）在借鉴国外经验的基础上，构建了“基于国民经济行业分类的休闲产业统计”体系，认为我国的休闲产业应从住宿和餐饮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居民服务、修理和其它服务业、卫生和社会工作、文化、体育和娱乐业、公共管理、社会保障和社会组织等8个门类、13个大类及众多中小类型加以统计整理，形成休闲产业统计数据库。以此思路为基础，笔者认为，应充分利用现有的统计数据库来对我国当前休闲产业增加值进行测度，可在不违背休闲产业统计主题和原则的前提下展开探索性分析。然而，审视我国的统计体系发现，从第一产业分离休闲农业与休闲渔业，从第二产业中分离出休闲加工业与休闲建筑业等休闲产业数据的难度太大，几乎没有可操作性。这是因为我国第一、二产业一直沿用传统的产业边界，其中的休闲行业则属于近年来呈现的新兴产业，基本没有对应的具体统计指标。因此，休闲产业的数据挖掘只能从第三产业即从服务业入手。从目前的第三产业（以下统称服务业）构成来看，住宿和餐饮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居民服务和其它服务业，以及文化、体育和娱乐业基本属于休闲产业的统计范畴，但如果仅统计这几个行业，则休闲产业会因其遗漏太多国民经济部门而使其产业规模偏小。

笔者认为，从服务业中剥离出休闲产业，应遵循两大原则，即“多数比例”原则与“前后一致”原则。以1990年以来的统计数据库为例，根据“多数比例”原则，应将1990-2002年期间的批发和零售贸易餐饮业，教育、文化艺术及广播电影电视业等纳入休闲产业统计范畴；根据“前后一致”原则，应将2003年以来的批发和零售业、教育业等纳入休闲产业统计范畴。最终，可得到休闲产业增加值的测度公式：

其中，LS代表休闲产业（leisure sector），F代表批发和零售业，H代表住宿和餐饮业，FH代表批发和零售贸易餐饮业，L代表租赁和商务服务业，O代表居民服务、修理和其他服务业，LO代表社会服务业，P代表教育业，R代表文化、体育和娱乐业，PR代表教育、文化艺术及广播电影电视业，t代表时间。

（三）休闲产业的测度应用

从我国当前现有的数据库来看，因1990年以前的服务业构成数据与1990年及以后的数据构成在统计口径存在很大差异，很难从中筛选出合理的休闲产业数据。因此，本文选取《中国统计年鉴》中1990-2013年期间的“第三产业增加值”或“分行业增加值”数据，应用式（1）得到休闲产业增加值，并将其与当年全国人口总数相除，得到人均休闲产业增加值变量指标。

休闲产业与城乡居民消费的关系

（一）变量选择与模型构建

变量选择。为了考察休闲产业与城乡居民消费间的动态关系，本文选取人均休闲产业增加值、城镇居民消费水平、农村居民消费水平3个变量分别代表休闲产业发展水平和城乡居民休闲消费水平，并分别用LSGDP、CTCON、RUCON来表示。其中，休闲产业增加值根据式（1）计算得出；1990-2013年期间的城镇居民消费水平、农村居民消费水平数据则直接来源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为了消除物价变动的影响，使数据具有可比性，本文对LSGDP、CTCON和RUCON的名义值分别用以1990年为基期的全国CPI指数、城镇CPI指数、农村CPI指数进行平减（即以1990年的CPI指数为100）；为了消除数据可能存在的异方差，分析前先对三个变量取自然对数，且用lLSGDP、lCTCON、lRUCON表示。

模型构建。为了应用lLSGDP、lCTCON、lRUCON三个变量构建休闲产业的均衡替代模型，并尽量避免因内外生变量区分不当而导致模型模拟误差太大的结果，本文采用Sims（1980）提出的向量自回归模型（Vector Autoregression，记为VAR）进行分析。此方法可根据历史数据分析人均休闲产业增加值、城镇居民消费水平与农村居民消费水平之间的动态特征，除兼具时间序列及普通最小二乘方法的优点外，还可方便地进行脉冲响应函数分析和预测方差分解分析，这与本文的研究目的较为吻合。

根据变量数量，应构建一个三元的VAR（p）模型，即休闲产业的均衡替代模型：

其中，y1=lLSGDP，y2=lCTCON，y3=lRUCON；{ε1t}、{ε2t}、{ε3t}均为白噪声过程；{β}、{λ}、{η}等均为待估参数；t = 1，2，…，n。

（二）长期均衡关系

变量的ADF单位根检验。对时间序列进行分析前，为了避免“伪回归”问题的出现，应首先对原变量序列进行单位根检验（又称“平稳性检验”），其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据表1可知，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三个变量指标都是不平稳的。但是，三个变量指标经过一阶差分后，dlLSGDP、dlRUCON、dlCTCON分别在1%、5%、10%的显著性水平下通过了t检验，即lLSGDP、lCTCON、lRUCON均为I（1）序列。

协整检验。上述VAR模型的构建与检验是基于lLSGDP、lCTCON、lRUCON的一阶差分变量而进行的，其经济含义与原始变量略有不同。由于三个变量均为I（1），可能存在协整关系，即三个原始变量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

根据表2迹统计量和最大特征值统计量的检验结果可知：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lLSGDP、lCTCON、lRUCON之间存在且仅存在一个协整关系，标准化后的协整方程（圆括号中数字为标准差、方括号中数字为t值），即休闲产业与休闲消费长期替代均衡方程为：

根据上述协整方程可知：长期内，休闲产业的发展与农村居民消费水平成正比，即农村居民消费水平每上升1%，人均休闲产业增加值将增加2.52%；休闲产业的发展与城镇居民消费水平成反比，即城镇居民消费水平每下降1%，人均休闲产业增加值将上升4.44%。这个长期均衡关系说明，我国城镇居民消费整体上将进入由数量增长型向品质提升型转型的阶段，这种量降质升的消费模式将带动休闲产业的快速发展；相对而言，由于城乡二元经济结构难以短时期内得以打破，致使农村居民的消费模式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仍将停留在数量增长型阶段，但是广阔的农村地域具有庞大的市场容量，尤其是其中的休闲消费市场，将同样带动我国休闲产业的长足发展。

（三）短期波动关系

为了进一步检验休闲产业增加值与城乡居民消费间的短期因果关系，本文对dlLSGDP、dlRUCON、dlCTCON等三个变量进行了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根据表3可知，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dlLSGDP与dlCTCON互为对方的Granger原因；dlCTCON是dlRUCON的单向Granger原因，dlRUCON又是dlLSGDP的单向Granger原因。

也就是说，三个变量间的短期相互关系将与长期均衡关系有所不同。首先，短期内，休闲产业的发展有利于城镇居民消费水平的提高，而城镇居民消费水平的提高又会促进休闲产业的发展。这与前文提到的长期均衡关系完全相反，其原因在于，虽然我国城镇居民消费模式即将步入量降质升的阶段，但短期内仍处于数量增长型阶段，所以其与休闲产业发展仍成正比关系。其次，城镇居民消费水平的提高有利于带动农村居民消费，反之则不能。这个结论恰好印证了我国城乡居民间的消费模式。多年来，我国农村地区由于经济社会发展相对滞后，其消费节奏往往比城市地区慢，从以前的自行车、黑白电视机、彩色电视机，到现在的洗衣机、电冰箱、热水器、数码摄像机，甚至家用轿车等，都是先在城市地区基本得到普及以后，才开始在农村地区慢慢出现。最后，农村居民消费水平一旦提升，就会促进全国范围内休闲产业的发展，反之则不能。现阶段，农村地区的温饱问题已基本得到解决，随着其恩格尔系数的逐步下降，农村地区的休闲消费将得到快速增长，进而将带动休闲产业产值的提升。

结论与建议

（一）基本结论

本文首先从合理测度视角出发，按着“多数比例”原则和“前后一致”原则，构建了休闲产业增加值的统计函数。在此基础上，为了分析休闲产业与城乡居民消费间的相互关系，本文选取人均休闲产业增加值、城镇居民消费水平、农村居民消费水平3个变量构建了VAR模型。利用该模型，通过Johansen协整检验、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等计量分析工具，得出如下结论：

从长期均衡关系看，休闲产业的发展与农村居民消费水平成正比关系，与城镇居民消费水平成反比关系。从短期波动来看，休闲产业的发展受城镇居民消费和农村居民消费的冲击均比较强烈，且休闲产业的发展与城镇居民消费水平之间呈相互促进的关系；同时，休闲产业的发展将进一步促进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消费水平的提升。

（二）主要建议

根据上述理论成果与实证结论，笔者认为，我国休闲产业的发展应采取如下措施：

第一，尽快出台休闲产业增加值的统计操作标准与规范。近年来，对休闲产品与服务供给的投资逐渐成为众多企业的主要经营方向，并带动了大批娱乐企业、旅游企业、邮轮游艇企业、高尔夫企业等的蓬勃发展。然后，由于统计体系的缺乏，休闲产业的真实规模难以估量，其内在发展规律也难以洞见，极大地影响了休闲产业的规模化成长进程。因此，尽快出台休闲产业增加值的统计操作标准与规范成为当务之急。当然，这种标准与规范不可能、也不需要尽善尽美，只要能对休闲产业外延范畴的60%加以统计，形成可持续性的统计数据库，就能掌握主体休闲产业的发展动态与发展规律，这种动态与规律的掌握将促进主体休闲产业的发展，并通过主体休闲产业带动整个休闲产业的全面发展。

第二，加大对休闲产业发展的政策与资金扶持力度。从政府主管层面来看，最好把分散在旅游局、文化局、体育局、林业局、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等部门的休闲产业行政管理职能统一到一个部门，或组建新的休闲部门（伍先福，2013）；从产业政策来看，应尽快出台国家层面的休闲产业促进发展政策及实施细则；从消费政策来看，国家应鼓励和倡导有益于国民身心健康和幸福指数提升的休闲消费，落实带薪休假制度，给国民休闲消费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从企业扶持力度来看，政府应出台有利于休闲中小企业投融资的资金扶持政策，完善其投融资渠道，为休闲中小企业的发展清除障碍，并提供有力保障。

第三，构建休闲产业与休闲消费间的市场联动机制。由于当前休闲产业的发展基本处于自发式发展的状态，导致本文研究得出的休闲产业与休闲消费间的动态关系难以在实际操作中及时显现，进而阻碍了休闲产业供需体系的构建与健康发展。因此，构建休闲产业与休闲消费间的市场联动机制势在必行。首先，应逐渐打造休闲产业发展的供需信息平台，让消费者与休闲企业双方能及时分享对方的供需信息；其次，顺势营造休闲产业发展的红利共享体系，既让休闲企业能享受到因要素成本下降而带来的利润增长红利，又让消费者能享受到因休闲产业规模发展而带来的剩余价值提升红利；最后，通过市场联动机制促进休闲产业系统的升级，使休闲产业的发展不断信息化、高级化。

参考文献：

1.Guerzoni M，Nuccio M. Music consumption at the dawn of the music industry：the rise of a cultural fad[J].Journal of cultural economics，2014，38（2）

2.Nobuoka J.User innovation and creative consumption in japanese culyure industries：The case of akihabara，tokyo[J].Geografiska annaler series b-human geography，2010，92B（3）

3.Drake L.Nonparametric demand analysis of UK personal sector decisions on consumption，leisure， and monetary assets：A reappraisal[J].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1997，79（4）

4.卿前龙.休闲产业：概念、范围与统计问题[J].旅游学刊，2007（8）

5.黄先开，魏小安，张凌云.中国旅游经济结构研究（上册）[M].中国经济出版社，2013

6.王琪延，黄羽翼.关于休闲产业统计分类的思考[J].统计与决策，2015（2）

7.伍先福.我国政府在休闲服务供给中的角色定位—基于国际经验借鉴的视角[J].经济地理，2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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